云十五

我喜欢我的故事。这就够了。

【声入人心】鲛人10

全员鲛人向

ooc都是我的

 

 

 

 

      安全区的第三层,玻璃容器摆放在实验室的每一处,活物依旧苟延残喘,而透明的淡蓝色液体中则浸泡着各种各样的动植物标本。

      大部分都是海洋生物,不断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切下它们的部分鳞翅组织,给它们注入药剂,或者是抽出它们的血液。

      采集足够的试验材料便拿去一架架的试管前,从整整齐齐的试管里抽出一支,倒入器皿中,等待它冒出气泡,产生反应。

      一行人推着一个玻璃水箱缓缓穿过冗杂忙碌的实验区,无论是谁,看见他们,都会停下手中的事,放下自矜,纷纷无声致意。 

      他们走过一个宽敞干净的通道,沿路都是监控,而路的尽头是整层楼最大的一个房间。

      它紧密的锁着,门外有24小时的安保人员。领头者输入密码,录入指纹,扫描虹膜,房间的金属门才缓缓拉开。

      进来的步骤如此繁琐,但是出去的话只需要按一下门边圆钮就行。

      一千五百平米的房间,数十个圆柱形的巨大玻璃生化仓镶嵌在墙里,只有一个是正在使用的状态。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海水的气味,还有消毒液和化学药物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气味。

      一个瘦削的青年被关在玻璃仓里,修长的四肢被拷上粗重的铁索,脖子上也挂着拘束的项圈。

      他在水的浮力中,向上飘去,但紧接着,又被锁链拉回。

      青年的神色依旧无波无澜,裸露出来的手背和脖颈白皙光滑。

      他自身的修复力强大,若不是脸色实在过于苍白,根本看不出他身上曾经有过遍布的,深可见骨的伤痕。

      青年穿的还是从学校里被抓来那天的黑色绣金外套,淡西柚色镜片的眼镜不知道丢到哪去了。

      袖子和领口被撕成一缕一缕,在透明的液体里浮沉。

      一段时间的不见天日使得他有些病态的憔悴,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之色。

      大量的强效镇定使得青年保持在半睡眠状态,微微的闭着眼,长睫乌黑有如戏子落妆。

      玻璃仓上贴了一个标签,黑色水笔写着实验体的进入时间,大概是16号异变开始便被抓住送来了。

      玻璃仓的灯牌上标号是“斯堪的纳维亚1”,而标签纸加粗的字体是这个青年的头衔和名字。

      鲛人之王,高天鹤。

 

 

 

 

      直到一行人欣赏够了这个眉眼沉静的青年,才将一路推过来的玻璃水箱打开。

      里面同样是一个人,看起来还是个少年。

      足以放倒一头鲸鱼的麻醉打在他的身体里,如今时效还没有过。

      为首的实验员把人从水箱里抱起,少年的卫衣长裤还湿漉漉的淌着水。

      两个人有条不紊的启动另一个玻璃仓,开始注水,加入药剂。

      在给少年扣上锁链后,几个人抬着他登上梯子,将人丢进了玻璃仓里。

      “哗啦。”

      闭着眼似乎睡着了的少年落入水,黑发飘摇着,缓缓沉下去。

      直到锁链都被扯住发出“喀啦”声,才停止下沉的趋势。

      那几个人脸色平静,肃穆的眼神仔细看还有一些公式化的惋惜,似乎在参加一场与他们无关的葬礼。

      一位站在下面的科研人员提笔要为玻璃仓写上标注,被玻璃仓前领头的那位中年人打断,“我来。”

      一笔龙蛇飞动的行楷,在标签纸上迅速写就。

      中年人合上笔帽,满意的退了一步。

      他举起触碰过少年的手,在鼻尖轻嗅,低沉的笑声愉悦又满足,黑色暗潮涌动。

      “多漂亮啊。”

      不知道是在称赞字迹,还是别的什么。

      白色标签纸上还未干的字迹,清晰的标注出少年的名字。

      周深。

 

 

 

 

      “啧。”

      这一阶段的镇定效果终于过去,高天鹤睁开眼睛。

      他摇了摇头,试图从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中清醒过来。

      一回生二回熟,托这实验室的福,他已经很清楚这是属于镇定的正常反应。

      四周明亮刺眼极了,身体传来一阵又一阵摧骨剜心的剧痛,仿佛所有的骨头都被打断了。

      不出所料,玻璃仓内的液体被排空了,一个注射器正刺入他的血管,注入的不知名的药物不断试图改造或摧毁他的身体。

      也许他们之前还尝试过毒.品,那一次,高天鹤对那一味药产生了几近癫狂的瘾。

      青年嗤笑一声,转了一下泛红的手腕,扯动了铁索。

      对面来了个新的,鲛人大公,周深?

      那个少年低着头,似乎麻醉剂量过大了些,还未清醒。

      脊背随他的姿势微微弯曲,甚至能通过浮沉的卫衣布料看见突兀的骨骼,单薄瘦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高天鹤打量着,眼睛一眯,带着隐忧模样——少年这样昏迷不醒的苍白情况,哪怕是经过强化的身体,也很可能撑不住那些实验手段。

      高天鹤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那些实验下沉重的变化,但他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回顾往昔种种,竟似大梦方醒。

      此时他的仓内突然传来一阵声波,那声波在鲛人听来尤为刺耳。

      青年攥着拳,不是第一次般冷漠的看着透明的玻璃,看着自己身上的鱼鳞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像是鲛人状态的不稳定似的。

      漂亮的绾色鳞片,通透的像是品相上佳的宝石,尖锐坚硬的简直可以拿来当做暗器使用,也因此被实验室一片一片的揭下不少做了实验,只不过几乎无法得到什么有效的数据。

      真是为他们的毫无所得感到可惜,高天鹤嘲笑的想。

      下一刻果然有科研人员走进来,拿着实验记录本,忠实的记录下复杂的仪器上的数据——鲛人明显异于常人的各项数据。

      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可仔细再看,对方依旧是如往常一样的眼睑微垂,像是没有什么能看在眼底的高傲的样子,这不由让他放松了一些。

      他转身,开始采集对面少年的初始数据,高天鹤知道他采集完以后,少年的第一次实验就会开始。

      在科研人员记录完,回身按下开关,重新给高天鹤的玻璃仓加水时,高天鹤死死抓住了惟一的机会——他看清了来人眼底难得的不忍。

      在哗啦的注水声里,led灯将高天鹤的脸映的雪白鲜明。

      “想好每一步。”

      青年对着那人说,满意的看着那人的脚步顿了顿,一瞬僵硬后白大褂才重新流畅的拂动,门合上了。

 

 

 

 

      那中年人领头的一行人在正午十二点整点时打开了这座房间的门,开始两天一次的实验,每一次实验后便是镇定麻醉——高天鹤甚至已经熟悉了这套流程。

      不过他们没有在一号玻璃仓前停下来,而是径自到对面的二号。

      在中年人颔首后,一位科研人员正准备操控着注射器刺入少年的手臂,就听见对面人冷声而笑。

      “愚蠢。” 

      一行人回身看过去,青年挑着嘲讽的假笑。

      浓密的发卷散乱的遮住他的额头,脸色苍白,只有嘴唇还是那么漂亮,好像桃花。

      中年人似乎有些发愣,他作为科研人员的顶端,高高在上,一般人等的言语从不入耳。

      可高天鹤说话时,他想都没想就回身等待他的未尽之言。

      这便是青年的君主之威,随口发言,却不容得对方不聆听。

      “如果注入,他撑过一刻钟,就算我高天鹤是下一个试验品,我也认了。”

      高天鹤被锁在玻璃仓里,目光蔑视,周身狼狈。

      但是他仅仅在那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往这边看上一眼,就会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制。

      坠下云端的君主,也依旧是君主。

      一行人短暂的商讨了一下,还是不愿失去珍贵的鲛人试验品,便取下还未灌入注射针管的药剂瓶,转而走向高天鹤。

      青年看着对面伶仃的少年,暗松了一口气。

 

 

 

 

      高天鹤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没有挣扎没有毒舌。

      他平淡的看着药水灌入注射器,尖锐的针头再扎入自己的手臂,面无表情的感受里面的液体被推入血管而带来的麻木胀痛。

      科研人员在注射开始后便离开了,但鲛人极致的感官让高天鹤清楚他们会在监控后盯视他的一举一动,在药效彻底发挥作用时记录数据。

      青年垂着眼笑了笑,下一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

      他开始喘息,手指紧紧抓着束缚他的铁索,骨节泛了清浅的森白,施力来缓解体内的痛苦。

      并不是疼,而是那种五脏挤压一样的难受,呼吸困难,身体又麻又软,遍无着力点。

      该死的,实验室又做出什么新药了。

      好容易,那股难受缓解了下,但没有松口气,紧接着,一股寒气从骨骼向外窜。

      高天鹤的唇瓣从红到青,感受到久违的阴冷。

      要知道鲛人的感官系统尤其适应极端环境,连深海的水温也仅仅觉着微凉。

      也许只有一口气的功夫,他的脸色突然从白变得涨红,像虾子被炙烤过一样的颜色。

      实际上是又热又冷。

      两种感觉,同时在体内爆发。

      绾色鳞片自动浮现,鳞片每一次的翕动,上面的波浪式纹路就随之波动,极尖锐的末端像剑锋一样折射出明暗的光影,意图帮助主人分担痛苦。

      置身于冰雪和火海中,高天鹤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冷还是热,两个互克的世界在他体内形成又爆炸,他就在其中一次次地历经生死。

      到后来,不冷也不热,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难熬,剧烈的疼痛感翻滚。

      体内的痛楚无法缓解,铁索硬生生被握的印上了青年的指痕。

      原本优雅的青年不住地颤抖,额角青筋浮绽,下颚因为紧咬的牙关而显得如雕塑般僵硬,熟悉的腥甜的感觉从齿缝中溢出。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将灵魂抽离,不去感受身体所遭受的罪。

      片刻后有科研人员进来,观察青年的症状,记录后准备带出去分析。

      待金属门彻底关上时,这管试剂的药效终于过去。

      高天鹤喘息着,熟练地开始平缓心跳。

      黑色的眼睛里,青年暗藏的负面情绪尽数释放,精神波动层层叠叠的扭曲挤压在空气中,令人呼吸不能。

      他的孤独和仇恨,他的绝望和疯狂。

      他的骄傲和矜贵,他的温柔和悲伤。

      鲛人之王极度不稳的气息笼罩了整一层楼,连实验区都被侵染。

      所有的海洋生物,关在玻璃器皿内的,锁在合金铁笼的,一个个躁动不安的嘶吼挣扎。

      电鳗兀自放着电,砂岩海葵摇曳着晶莹的触须,深海龙鱼的发光器闪烁,水母缓慢的漂浮上水面。

      甚至罐子里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海蛇,都仿佛被利刃突然斩伤尾尖,嘶嘶吐信着游走,猛地亮出了它狰狞的毒牙。

      高高在上的君王怒极,臣子怎敢默不作声视而不见。

      一众科研人员兵荒马乱,不清楚这些生灵突然的暴躁是什么原因。

      还有机灵者想起什么,慌忙的查验珍贵的鲛人是否有什么异动。

      青年低着头对他的观察无动于衷,而对面的少年仍旧在玻璃仓里沉眠不醒。

      那位机灵的科研人员刚刚看清实验体毫无动作,准备出去,下一秒实验区便响起欢呼——所有海洋生物的发狂似乎结束,都逐渐的平静下来。

      他没有注意到青年掩藏在碎发下的眼神,古井无波。

      在刚刚高天鹤气息爆发的一瞬间,远方的海洋似乎回应他一样,勾连上一股让他亲切的精神波动,引起灵魂本源的共鸣——对方似乎也是一位鲛人之王。

      虽然只有一瞬,但熟悉的气息让青年迅速冷静,收起了他的情绪,学会伪装。

      而食物链以下的生物也跟随君主,收起了锋利,用乖顺的外表窝藏住内里的噬人野心,悄悄退隐到黑暗的角落,静静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黑色的发丝拂过青年的脸侧,映衬着苍白的肌肤。

      平民不该试图折辱帝王。

 

 

 

 

 

——tbc

 

 

 

这一节简直就是我杀我自己 

 

 

 

评论(41)

热度(266)

  1.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