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入人心】鲛人23
全员鲛人向
ooc都是我的
茫茫的草原，一些低矮的灌木零星潜伏在草丛之中。朝阳下纯白的羊群在悠闲地吃草，羊草、大针茅、冰草、克氏针茅在这应有尽有。
一座石头房子立在那，旁边几根巨大的石柱呈环形围绕，有种古朴的美丽，那是历代祭司安息的地方。一些哈达和经幡缠绕在上面，巨石下堆放着牛角、敖包和玛尼堆，那厚厚的风沙将它们染成发灰的颜色。
一位牧羊人躺在长草间，听见动静，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慢站了起来。
他穿着羔皮袍，卷草纹绘在黑布面上，黝黑的脸上布满深纹，向着正走来的蒙古少年低头，自然的按规矩行了个礼。
少年有些生疏的点点头，蒙古贵族有资格接受任何人的行礼。
行完礼，牧羊人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比划几个手势以后又看他的羊去了——这是个哑巴。
蒙古少年也笑了笑，向那座石头房子走去。
房子里只有两个房间，内间隔着帷幕看不见。
外间地板上铺羊皮软毯，四壁被涂上一层绛红色，墙上色彩艳丽的画着各式图案，既有佛教的观音坐莲，佛祖拈花，又有萨满的三重崇拜等图案。
正中的壁画绘着巨大的石壁间，一重重庙宇楼阁，依山壁而建，却藏于暗处，只能见到一鳞半爪。
房间正中有一炉，一旁法灯长明，炉后有案，各种供品放在上面。
挂着的唐卡上不是常见的狼图腾和长生天，而是藏传佛教里，宁玛古经那些神化般的故事。
一位年岁颇高的老者盘膝坐着，须发皆白，身形瘦小。
他身着萨满神衣，挂法器佛珠，面前还有一个空着的蒲团，喃喃的念着。
“ᠴᠢᠩᠭᠢᠰ ᠬᠠᠳ ᠤᠨ ᠡᠪᠦᠭᠡ ᠳᠡᠭᠡᠳᠦᠰ ᠪᠣᠯ ᠲᠩᠷᠢ ᠶᠢᠨ ᠪᠣᠱᠣᠭ ᠢ ᠳᠠᠭᠠᠭᠠᠵᠤ ᠲᠥᠷᠥᠭᠰᠡᠨ ᠪᠥᠷᠲᠡ ᠲᠠᠴᠢᠨᠠ ᠭᠡᠷᠭᠡᠢ ᠮᠠᠷᠠᠩᠯᠠᠨ ᠲᠠᠶ ᠬᠠᠮᠲᠤ ᠣᠨᠢᠭᠤᠳ ᠭᠣᠣᠯ ᠤᠨ ᠡᠬᠢ ᠶᠢᠨ ᠡᠮᠦᠨᠡ ᠢᠷᠡᠭᠰᠡᠨ ᠪᠤᠷᠬᠠᠨ ᠠᠭᠤᠯᠠ ᠶᠢᠨ ᠡᠮᠦᠨᠡ ᠰᠠᠭ ᠤᠵᠤ ᠂ ᠬᠥᠪᠡᠭᠦᠨ ᠨᠢ ᠪᠠᠳᠠᠴᠢᠬᠠᠨ ᠭᠡᠳᠡᠭ ᠃”①
萨满教和藏传佛教在这里古怪的混合着，甚至还包括了苯教。
少年行礼，然后在老者面前那一只已经被坐烂了的破蒲团上坐下。
“黄金家族的后裔，阿云嘎。”
老者停下咕噜咕噜的念经，睁开眼，声音如枯木嘶哑。
少年还是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他。
那深邃的清澈眼睛，如同在夜幕降临前闪动着光芒的星辰，有一种摄人的魔力。
老者目光沉沉，僵硬脸膛勉强扯起一丝算是笑的情绪，身形一飘，从柜子里取出一叠好似坐垫的毯子。
毯子完全展开来，竟然是一幅幅唐卡，用厚实的牛皮纸将绘图的缂丝牢牢粘住，然后用一层金丝包裹，微黄的黑色缂丝展示了它古老的历史。
少年总算是多了些反应，他低声道了谢，开始看起了唐卡。
第一张绘着一头鹰，鹰眼暴戾又温驯，少年与鹰对上眼神时，里面留存的的魂魄猛然间发出一声尖利鸣叫。
“腾啊。”②
老人握着一串红珊瑚，好像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一样，看少年的目光开心有趣。
唐卡不算多，少年一个个感受过去，也不过是半天光景。
他起身，认真的再次道谢，为祭司传他秘法。
老人不肯受这一礼，还了回去，然后示意少年可以走了。
“ᠲᠦᠮᠡᠨ ᠪᠣᠳᠠᠰ ᠴᠥᠮ ᠠᠮᠢᠳᠤ ᠪᠠᠶᠢᠳᠠᠭ᠂ ᠲᠦᠮᠡᠨ ᠪᠣᠳᠠᠰ ᠬᠠᠷᠢᠯᠴᠠᠨ ᠬᠣᠯᠪᠣᠯᠳᠤᠵᠤ᠂ ᠲᠦᠮᠡᠨ ᠪᠣᠳᠠᠰ ᠴᠥᠮ ᠠᠷᠢᠭᠤᠨ ᠲᠠᠷᠬᠠᠨ ᠪᠠᠶᠢᠳᠠᠭ᠃”③
少年推开门，他的背后，缓慢的蒙语经文声传来。
这些能将几百万字的口头传诵的教义一字不落的背诵下来的祭司，他们的记忆力完全是磨练出来的。
已近黄昏，落日大且圆，颜色好像画在白纸上的红。
凛冽的风吹过，卷起亿万年前的沙土，唯一能在这片土地生存的灌木低伏，背着风的方向瑟瑟。
阿云嘎从回忆里清醒过来，深吸了口气，鸦青鳞片浮现，着手应用远古的秘法——孛儿帖赤那时代传承下，黄金家族的继承者才有资格学习的“腾”。
经过鲛人的传承，“腾”也不单是留存一部分灵魂的秘术，甚至可以借由同伴的力量，点醒远处自己的一部分灵魂。
他在救高天鹤之时，自觉截下一段灵魂放置在那博士身上。
没什么道理，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所以就去做了。
也幸好当时他肯冒着抽取一丝本源的伤魂反噬，这才有牵动现下事情的能力。
神殿里，所有人屏息等待，正中间的青年紧闭着眼睛，微勾着唇，看上去犹如即将坠入美梦之中。
蓝光之下，千多条虚幻黑狼来回奔走。
“大龙。”
阿云嘎忽然开口传声，郑云龙步入蓝光中，端坐，凝神敛气。
青年无声静念，古灵精怪的古蒙语却现出亚特兰蒂斯蜿蜒的字形。
直到二百六十二字的萨满巫咒吐尽，青年一声轻叱，“腾。”
围绕的二百六十二字，蠕动着化为蓝灰色，于蓝光中流转，围住郑云龙上下翻飞。
冥冥之中一声狼啸，亦或是浪拍海岸。
郑云龙阖目，强大的精神波动一圈圈扩散，最后尽数渡到阿云嘎身上。
又过一阵，阿云嘎心意再转，余笛走入，然后是蔡程昱，高天鹤，马佳......
千丝万缕的蓝色光晕牵住这神殿中的每个人，系牢了灵魂精神的波动。
如此反复，直至所有人都走入后，所有的精神力量尽归于阿云嘎。
一股深达灵魂的涨裂剧痛猛地暴散开，半声闷哼，阿云嘎颤了一下。
满积的精神力量骤然流转开来，无数生了锈的残刃狠戳般。
但阿云嘎仅仅是闭着眼，冷峻的面孔像石膏那样沉静，额上隐现细小的汗珠。
狠咬了咬牙，他五指古怪一收，所有人的精神系于自己，非得成功不可。
可怕痛楚随膨胀感觉的迅速消失而眨眼后散空，所有力量尽受鲛人之命，奔赴遥远高原唤醒那一缕神思。
实验室。
又是相同的模式，王晰被锁进了那玻璃水仓。
只不过这次只有首席实验员才拥有权限，连高层想看这位鲛人之王都只能等博士来开门。
雪白的墙壁前，博士又拿出那柄柳叶刀，帮着王晰释放病毒。
男人垂着头，挂着镣铐，手臂淌血也漫不经心的模样。
忽然，强横的精神波动一扫而过，在触摸到王晰时一瞬间就提升到了顶点。
王晰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而博士却只觉灵魂深处，有一丝轻飘飘的几乎不存痕迹的悸动。
一个声音从心底发出，仿佛来自远古的山崩海啸声，却是那么的真实而亲近。
几乎倾尽鲛人所有的精神力量，阿云嘎终于唤醒了他随手留在博士眼睛里的那段灵魂。
两个灵魂共存一人，阿云嘎的灵魂虽沉睡，但它领受博士心底对鲛人的善意和尊重，这才能潜移默化的促使博士做出种种暗中帮助鲛人的举动。
“眨眨左眼。”
博士当真眨了眨眼睛，寻常的黑色左眼。
瞳仁忽然旋转开，暗蓝色如浆涌出，一层一层洗刷过这只眼睛。
这时，在那明晃晃的暗蓝色里，蓦地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
小小的人影。
一个非常非常小的小人，像被聚光灯照亮了似的，一下子浮现了出来。
定睛一看，那是一个很年轻的青年。
黑发黑眼，鸦青鳞片，正在笑。
王晰惊异，对面的博士忽然开声，“晰哥。”
绝非博士的声音响起，而是瞳仁里的青年唇瓣一开一合，略略的疲惫，全然不掩饰他的喜悦。
男人愣愣的盯着熟悉的人影，瞳仁里却忽然换了人。
精致的青年捋了捋头发，蓝灰色鳞片清清楚楚，“晰哥。”
一闪，素色鳞片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没事吧？”
下一个出现藕色鳞片的青年，笑容灿烂，“晰哥好呀！”
一个接着一个，所有神殿内的鲛人皆受秘术牵引，以阿云嘎的那段灵魂为媒介，影身摄入博士瞳仁，与千里之外的同伴打个招呼。
王晰内心激荡，受情绪变化，病毒游窜的更为厉害，紫色花纹浮凸，急欲刺破冷白的皮肤。
最后出现的还是阿云嘎，见状忙让博士开口，“冷静些。”
待男人重归镇定，阿云嘎才解释了这番情景的原委，最后道，“晰哥，过不了两天我们便来。博士体内的那段灵魂已经唤醒，你可尽做信任。”
“还是防着点吧。”博士本人忽然开口，清清淡淡的。
阿云嘎连接的本源神思已经退回，不过唤醒的灵魂意识具他本身性格，于是好奇问，“为什么？”
“才见面第二次，不太熟。”
王晰就笑，阿云嘎的意识也笑，缩回去继续睡觉了。
博士收了手，将柳叶刀仔仔细细擦好，又抽出试管，一点一点蘸取蓝色的血液。
“我每次放的血不多，大概正好是下一次放血之前你能够循环补充的，所以虽然不好受，但你最好尽量将病毒逼到一处。”
王晰点头，脸色苍白，但比在船上那时几乎透明的看起来好多了。
在博士提步出门之前，他犹豫了一下，轻声，“能否请教一下，您的名字？”
眼前人对他的帮助，足以让他用上敬称。
博士一哂，脚步不停，在按下开关打开门之前，清清淡淡的应了一句。
“您倒是称不上，姓马，单字一个克。”
马克博士，安全区第三层首席实验员。
①：传统蒙古文，摘自《蒙古秘史》，译为成吉思合罕的祖先是承受天命而生的孛儿帖赤那和妻子豁埃马兰勒一同过腾汲思海来至斡难河源头的不儿罕山前住下，生子名巴塔赤罕。
②：来源百度百科，萨满教教义里的观念，阿尔泰人和雅库特人称灵魂和生命为“腾”。
③：传统蒙古文，摘自萨满教教义，译为万物都是活的，万物相系，万物皆神圣。
——tbc
吓死我了
怎么就有人在评论里猜出来博士是马克老师了
我都不敢回
发出来才敢回评论
评论(67)